遇的那片草地睡下,它的眼睛因为疲惫不断地合上,可又拼命地睁开,想要再看一看它生命中最重要的人。
江河摘下一颗杏子喂给它,然后同它一起睡在地上,脸颊贴着它的头,蛮牛儿的眼泪沾湿了她的衣襟,江河只是温柔地笑着,“小牛儿,你最喜欢的杏子,等睡醒了再多吃些好不好。”
蛮牛儿含着杏子,即使还有些未成熟的涩意,可对它来说这便是这世上最甜美最好吃的东西。
老黄牛漆黑的大眼睛里满满地映着江河,满满的不舍和眷恋。
我多想再陪陪你啊,可惜我要走了。
它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去衔宗静山的手,想要让两个人的手合在一处。
宗静山俯下身,对着它小声地耳语,蛮牛儿这才放心了一般,含着杏子,永远地在这片杏树林睡去。
上天啊,如果可以,我愿再受千倍的苦难,让我再次遇见她吧。
随着蛮牛儿的离去,宗静山也脸色苍白的倒了下去,这样不要命地灌输灵力,早已是强弩之末。
江河看着他们相握的手,似是累极,也沉沉睡去,两人一牛躺在青草地上,枕着树荫,仿佛这不是生与的离别,而仅仅是一场午睡。
他们将蛮牛儿葬在它最喜欢的那棵杏树下,两人坐在树前饮着青杏酒,往日甘美的酒水却一下子失了滋味,无论如何都尝不出曾经的味道了。
江河第一次醉了酒,只能让宗静山背着回去。
靠在宗静山的背上,江河有些痴痴地看着远山的暮云,其中一朵不经意间撞进了她的眼里。
“山路这样难走,却还要你背着我。”她喃喃地说着,随即又笑了起来,“不过没关系,我来做你的眼睛。”
她贴近宗静山的耳朵,柔声道,“静山,我来做你的眼睛。”
“好。”宗静山涩声道,只是心底蔓延出无法抑制心疼和伤痛。
江河在伤心,可她不知道自己在伤心。
直到回了道观,宗静山为她解开发髻,如云的秀发散落在他手里,江河忽然将那根竹笄握在手中,有些惊奇道,“你看,我没有弄丢它。”
这个它却不知说的是哪一个它。
他宁愿江河还是那样不知悲喜的模样,想起他曾问过她,若是他死了会不会伤心,宗静山这时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残忍。
“这里,”江河低着头,捂住自己的心口,犹如稚童探世般的求问,“为什么这样难受呢。”
然后又自嘲道,“或许是病了。”
“眼泪是唯一的良药。”宗静山贴着她的额头,彼此呼吸交缠着,连痛意都相连。
“眼泪。”江河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,那里没有一滴泪水。
“生死不过一场轮回,不为生者庆,不为死者哀,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。”
她的内心在展露的一瞬间又回到重重的冰封,离她越近的人伤得越重。
“怎么会是无用的东西。”宗静山捧起她的脸,灯光下犹如爱侣在耳鬓厮磨着。
那是生命的痕迹,是被爱着的唯一证明。
江河看向夜空,却不知是在向谁低语:“今夜无星。”却再没有下一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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